第42章 卷二群雄逐鹿 14-教書先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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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卷二群雄逐鹿 14-教書先生
司馬瑋半點不為所動，眼睜睜看著那女人被人拉出了大殿。
侍衛們關上大門退了出去，整個大殿只留下父子二人對峙。司馬滕率先動作，伸出手指著司馬瑋，“你膽子也太大了，平常你和這宮女眉來眼去，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如今，你竟敢和陛下的妃嬪攪在一起，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！”
司馬瑋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，連眼神也沒拋給他的父親一個，在床上一坐，漫不經心地說：“命太長？這老皇帝都半只腳踏進棺材了，左右這些美人兒他也享用不了，我這不是怕這些美人兒深宮寂寞，給她們找點樂子嘛，有什麽錯！”
說完，他又轉頭看著司馬滕，“況且，這不是還有您嗎？我要是哪天不留戀女色，想要權力了，您可怎麽辦呢？我大權在握的攝政王父親。”
司馬瑋眼底的不屑幾乎要穿透司馬滕的心臟，直直擊中他的痛點。
他不欲再和這個兒子廢話，幹脆叫門口的侍衛死盯住他，將人暫時關在了東宮裏，自己甩袖子離去了。
兩儀殿還有不少公務等著他去處理。
左右這幾日，司馬瑋鬧出的荒唐事不止這一件兩件，他哪有功夫耗在他身上。
建康城裏的荒誕新聞層出不窮，千裏之外的合安鎮異常安穩。
是日清早，小小的院落裏三五個孩童，每人紮著一個小板凳，手上拿著一頁紙，跟著站在他們前面的師父誦讀。
“人之初，性本善，性相近，習相遠......子不學，非所宜。幼不學，老何為。”
司馬紹雙手背在身後，嘴裏念著最最基礎的千字文。這是每個幼兒開蒙的第一課，用來教坐在這兒的幾個娃娃最合適不過。
“人之初，性本善，性相近，習相遠......子不學，非所宜。幼不學，老何為。”
下面幾個孩童平均不過四五歲，有些才將將把話講順溜，根本不識字。不說他們，便是他們的父母長輩，也沒一人識字。
“師父，這話是什麽意思啊？”
年長些的小胖第一個站出來，他是高屠戶家的孩子，是以吃得圓圓滾滾，頗招人喜愛，和司馬紹也最為親近。
“是啊是啊，師父。”
旁邊的女娃娃是蓮娘的侄女，今年已經六歲了。
他們念著這前半篇的三字經已經念了幾天了，幾個聰敏的娃娃都能背誦，司馬紹卻從沒講過其中奧義。
司馬紹嘴角微揚，看著面前的幾個小童，忽而想到自己幼年時，初學三字經的時候。那時候司馬睿還只是一方親王，到了司馬紹三歲開蒙，他特意親自謄抄了一份三字經，交給他每日誦讀。
如此誦讀了不過三天，司馬紹便能完全背誦下來。
那時候他也問，“父親為何不給兒講講其中道理？”
司馬睿卻撫了撫胡須，沈吟，然後說道：“三字經乃幼兒啟蒙之作，每個讀書人讀的第一本書都是這千字文，但隨著年歲增長，世事沈浮，到如今這把年紀，反倒是不解其中之意了。”
司馬紹看著這其中，孝悌，謙讓，仁義，忠敬.......又有幾個人能守住這短短千字的奧義呢？
而他，早就墮於這塵世，難解其意了。
他想教他們從善，又怕他們的善在這吃人的世道裏，最終歸於別人的屠刀之下；可他又不想教他們從惡，可能是隱秘的期盼著，會有光明撒下來，讓善者能得善果，惡者能得惡報。
想了想，司馬紹還是說：“這是教導我們，每個人從一出生，都是心懷著善意，但是盡管每個人的天性是相似的，但後來成長的環境和教育卻會使我們產生很大的差異......所以，我們要勤於學習和勞作，以此來維持善的本性。”
高小胖看似明白地點點頭，然後大聲道：“師父，我明白了。您的意思是我們只要好好跟著您念書，要對待別人善良，幫助別人就能成為一個好孩子，就能實現自己的志向。”
司馬紹很驚異於從一個小小的孩子嘴中聽見志向兩個字，其餘孩子也根本不解其中真意，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等著司馬紹給他們答疑解惑。
“你說志向，那不知小胖你有什麽志向？”
小胖半點沒有猶豫，“噔”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，“我要養好多好多豬，然後讓鎮子裏的大家日日都有肉吃！”
“好，好.....”
幾個娃娃紛紛跳起來支持，小胖一下子成了幾個娃娃的中心，“那我可以吃嗎？”
“可以，都可以。”
正當孩子們都圍著小胖盤算著日日都有肉吃的未來，坐在最後面的林婉娘看著司馬紹問，“那師父你的志向是什麽呢？你實現你的志向了嗎？”
一句話立馬轉移了這些孩子的註意力，他們都轉回了腦袋，望著司馬紹。
他看著一雙雙赤誠的眼睛，只能說：“嗯，讓我想想。既然我是你們的師父，那我就是要保證你們每個人都能通過自己的努力，實現自己的志向。所以你們要好好加油，等你們的志向都實現了，我的志向也就一同實現了。”
“師父偷懶，師父......”
幾個小鬼圍著司馬紹轉圈圈，他現在是個好脾氣的主，根本嚇不住這幾個頑皮的孩子，哪怕冷著臉，他們也不怕。
折騰了大半時間，才把今日的課上完，然後將這一個個小蘿蔔墩送回了各自的家。
他得趕緊回去做午飯，盤算著時間，王桓應該快下山了。
司馬紹的廚藝練習了這許多日子已經初見成效，到底是聰明人，學什麽都快。家裏堆了不少食材，有些是王桓在山上摘的，有些是幾個孩子的父母送來的束脩。
合安鎮全鎮只有一個學堂，教書的是個年過古稀的老者，偏偏他要價高昂，沒什麽身家的孩子們自然讀不起書。司馬紹看著雖年輕，但一手字寫得極好，渾身氣度不凡，況且，教孩子們讀書認字也不收錢。
他們不懂什麽講究的禮儀，送來的除了雞鴨魚肉，還有各類自家種的蔬菜，不像世家大族講究的六禮。
偏偏正好，如今他們正缺這些，至於什麽芹菜，桂圓的，倒有些用不上了。
司馬紹熟練地將新鮮的蔬菜放進水裏洗凈，又取了塊豬肉，那殺人的手藝用在切肉上也是事半功倍，等王桓拿著獵物回來的時候，飯菜飄香。
入夜
床頭的紅燭還在燃著，窗戶被關上，榻上的紅被翻浪，良久，才隨著一聲低吟停了下來。
王桓此刻已經累得靠在枕頭上，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，司馬紹倒是神采奕奕地為兩人清洗一番，躺倒在王桓身側。
看著身側人的側臉，他伸出手把玩王桓的發梢，像逗小貓似的拿發絲掃過王桓的眉心眼角，一直經過唇邊到了下巴處。惹得王桓癢癢的，伸手就把他手拍開。
想起早上幾個孩童天真的提問，他看著王桓，“阿容，出了北伐，你還有什麽志向？”
或者說，你本來的志向是做個什麽樣的人？
王桓微微睜開眼睛，似乎有點納悶為何問出這樣一個問題。她眨巴了一下眼睛，覆又閉上，輕聲說：“記不得了。”
司馬紹轉過身平躺，“我小的時候，鬥雞走狗，上房揭瓦，什麽都幹。現在想想，若一直那樣長大，說不定會長成一個略有些紈絝的世家公子。”
王桓聽見這話，突然來了興趣，趴到司馬紹跟前，“你，紈絝子弟？我還真有點想象不出。就算要做紈絝，你也是諸多紈絝裏最精明的。”
司馬紹低笑出聲，繼續說，“那時候，我最討厭的人就是庾瑉，子洲那時候明明年紀不大，天天就知道讀書。我向來都不愛和他一道，每每看見他，我阿父就要點著我的鼻子說我不爭氣，半點沒遺傳到母親的溫柔嫻靜和他的風流儒雅，不像他們的孩子。現在想來，確實不像。”
王桓沒見過先瑯琊王妃，至於司馬睿，在她的印象裏也不過就是垂垂老矣，或者是隨風搖擺的平庸帝王。和司馬紹看起來，確實不像父子。
“怎麽了，今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？”
王桓有點緊張起來，不由自主地擡頭看著司馬紹的眼睛。
他們在沔陽呆了足足半個月，一直安安穩穩的，那些前燕的追兵還有晉南的那些人似乎是將他們忘了一般。難不成，還真將他們當成了死人。
王桓轉念一想，竟也覺得不錯。
“沒有，孩子們今日問我，有感而發罷了。”司馬紹伸手扶住王桓的肩膀。
“不過，我們在沔陽呆的夠久了，這段日子沒看見前燕軍的身影，說不定他們沒找到我們已經放棄了，也該是時候南渡。”
司馬紹聽見這話，默默送了松手。王桓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道慢慢離開，剛剛的興致就像是夏日的河床，慢慢地就幹涸了。
他們各自平躺在一側闔目，誰也沒有繼續開口。
在這座小鎮的另一邊，一只信鴿在半夜叩響了這間簡樸藥鋪的窗子，黑夜中，一個老人起身將一份信件從渾身灰色的信鴿腿上取下，然後轉手捧起它，往上空一拋，它便帶著這信上的秘密，一道消失在了黑夜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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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馬瑋半點不為所動，眼睜睜看著那女人被人拉出了大殿。
侍衛們關上大門退了出去，整個大殿只留下父子二人對峙。司馬滕率先動作，伸出手指著司馬瑋，“你膽子也太大了，平常你和這宮女眉來眼去，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如今，你竟敢和陛下的妃嬪攪在一起，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！”
司馬瑋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，連眼神也沒拋給他的父親一個，在床上一坐，漫不經心地說：“命太長？這老皇帝都半只腳踏進棺材了，左右這些美人兒他也享用不了，我這不是怕這些美人兒深宮寂寞，給她們找點樂子嘛，有什麽錯！”
說完，他又轉頭看著司馬滕，“況且，這不是還有您嗎？我要是哪天不留戀女色，想要權力了，您可怎麽辦呢？我大權在握的攝政王父親。”
司馬瑋眼底的不屑幾乎要穿透司馬滕的心臟，直直擊中他的痛點。
他不欲再和這個兒子廢話，幹脆叫門口的侍衛死盯住他，將人暫時關在了東宮裏，自己甩袖子離去了。
兩儀殿還有不少公務等著他去處理。
左右這幾日，司馬瑋鬧出的荒唐事不止這一件兩件，他哪有功夫耗在他身上。
建康城裏的荒誕新聞層出不窮，千裏之外的合安鎮異常安穩。
是日清早，小小的院落裏三五個孩童，每人紮著一個小板凳，手上拿著一頁紙，跟著站在他們前面的師父誦讀。
“人之初，性本善，性相近，習相遠......子不學，非所宜。幼不學，老何為。”
司馬紹雙手背在身後，嘴裏念著最最基礎的千字文。這是每個幼兒開蒙的第一課，用來教坐在這兒的幾個娃娃最合適不過。
“人之初，性本善，性相近，習相遠......子不學，非所宜。幼不學，老何為。”
下面幾個孩童平均不過四五歲，有些才將將把話講順溜，根本不識字。不說他們，便是他們的父母長輩，也沒一人識字。
“師父，這話是什麽意思啊？”
年長些的小胖第一個站出來，他是高屠戶家的孩子，是以吃得圓圓滾滾，頗招人喜愛，和司馬紹也最為親近。
“是啊是啊，師父。”
旁邊的女娃娃是蓮娘的侄女，今年已經六歲了。
他們念著這前半篇的三字經已經念了幾天了，幾個聰敏的娃娃都能背誦，司馬紹卻從沒講過其中奧義。
司馬紹嘴角微揚，看著面前的幾個小童，忽而想到自己幼年時，初學三字經的時候。那時候司馬睿還只是一方親王，到了司馬紹三歲開蒙，他特意親自謄抄了一份三字經，交給他每日誦讀。
如此誦讀了不過三天，司馬紹便能完全背誦下來。
那時候他也問，“父親為何不給兒講講其中道理？”
司馬睿卻撫了撫胡須，沈吟，然後說道：“三字經乃幼兒啟蒙之作，每個讀書人讀的第一本書都是這千字文，但隨著年歲增長，世事沈浮，到如今這把年紀，反倒是不解其中之意了。”
司馬紹看著這其中，孝悌，謙讓，仁義，忠敬.......又有幾個人能守住這短短千字的奧義呢？
而他，早就墮於這塵世，難解其意了。
他想教他們從善，又怕他們的善在這吃人的世道裏，最終歸於別人的屠刀之下；可他又不想教他們從惡，可能是隱秘的期盼著，會有光明撒下來，讓善者能得善果，惡者能得惡報。
想了想，司馬紹還是說：“這是教導我們，每個人從一出生，都是心懷著善意，但是盡管每個人的天性是相似的，但後來成長的環境和教育卻會使我們產生很大的差異......所以，我們要勤於學習和勞作，以此來維持善的本性。”
高小胖看似明白地點點頭，然後大聲道：“師父，我明白了。您的意思是我們只要好好跟著您念書，要對待別人善良，幫助別人就能成為一個好孩子，就能實現自己的志向。”
司馬紹很驚異於從一個小小的孩子嘴中聽見志向兩個字，其餘孩子也根本不解其中真意，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等著司馬紹給他們答疑解惑。
“你說志向，那不知小胖你有什麽志向？”
小胖半點沒有猶豫，“噔”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，“我要養好多好多豬，然後讓鎮子裏的大家日日都有肉吃！”
“好，好.....”
幾個娃娃紛紛跳起來支持，小胖一下子成了幾個娃娃的中心，“那我可以吃嗎？”
“可以，都可以。”
正當孩子們都圍著小胖盤算著日日都有肉吃的未來，坐在最後面的林婉娘看著司馬紹問，“那師父你的志向是什麽呢？你實現你的志向了嗎？”
一句話立馬轉移了這些孩子的註意力，他們都轉回了腦袋，望著司馬紹。
他看著一雙雙赤誠的眼睛，只能說：“嗯，讓我想想。既然我是你們的師父，那我就是要保證你們每個人都能通過自己的努力，實現自己的志向。所以你們要好好加油，等你們的志向都實現了，我的志向也就一同實現了。”
“師父偷懶，師父......”
幾個小鬼圍著司馬紹轉圈圈，他現在是個好脾氣的主，根本嚇不住這幾個頑皮的孩子，哪怕冷著臉，他們也不怕。
折騰了大半時間，才把今日的課上完，然後將這一個個小蘿蔔墩送回了各自的家。
他得趕緊回去做午飯，盤算著時間，王桓應該快下山了。
司馬紹的廚藝練習了這許多日子已經初見成效，到底是聰明人，學什麽都快。家裏堆了不少食材，有些是王桓在山上摘的，有些是幾個孩子的父母送來的束脩。
合安鎮全鎮只有一個學堂，教書的是個年過古稀的老者，偏偏他要價高昂，沒什麽身家的孩子們自然讀不起書。司馬紹看著雖年輕，但一手字寫得極好，渾身氣度不凡，況且，教孩子們讀書認字也不收錢。
他們不懂什麽講究的禮儀，送來的除了雞鴨魚肉，還有各類自家種的蔬菜，不像世家大族講究的六禮。
偏偏正好，如今他們正缺這些，至於什麽芹菜，桂圓的，倒有些用不上了。
司馬紹熟練地將新鮮的蔬菜放進水裏洗凈，又取了塊豬肉，那殺人的手藝用在切肉上也是事半功倍，等王桓拿著獵物回來的時候，飯菜飄香。
入夜
床頭的紅燭還在燃著，窗戶被關上，榻上的紅被翻浪，良久，才隨著一聲低吟停了下來。
王桓此刻已經累得靠在枕頭上，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，司馬紹倒是神采奕奕地為兩人清洗一番，躺倒在王桓身側。
看著身側人的側臉，他伸出手把玩王桓的發梢，像逗小貓似的拿發絲掃過王桓的眉心眼角，一直經過唇邊到了下巴處。惹得王桓癢癢的，伸手就把他手拍開。
想起早上幾個孩童天真的提問，他看著王桓，“阿容，出了北伐，你還有什麽志向？”
或者說，你本來的志向是做個什麽樣的人？
王桓微微睜開眼睛，似乎有點納悶為何問出這樣一個問題。她眨巴了一下眼睛，覆又閉上，輕聲說：“記不得了。”
司馬紹轉過身平躺，“我小的時候，鬥雞走狗，上房揭瓦，什麽都幹。現在想想，若一直那樣長大，說不定會長成一個略有些紈絝的世家公子。”
王桓聽見這話，突然來了興趣，趴到司馬紹跟前，“你，紈絝子弟？我還真有點想象不出。就算要做紈絝，你也是諸多紈絝裏最精明的。”
司馬紹低笑出聲，繼續說，“那時候，我最討厭的人就是庾瑉，子洲那時候明明年紀不大，天天就知道讀書。我向來都不愛和他一道，每每看見他，我阿父就要點著我的鼻子說我不爭氣，半點沒遺傳到母親的溫柔嫻靜和他的風流儒雅，不像他們的孩子。現在想來，確實不像。”
王桓沒見過先瑯琊王妃，至於司馬睿，在她的印象裏也不過就是垂垂老矣，或者是隨風搖擺的平庸帝王。和司馬紹看起來，確實不像父子。
“怎麽了，今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？”
王桓有點緊張起來，不由自主地擡頭看著司馬紹的眼睛。
他們在沔陽呆了足足半個月，一直安安穩穩的，那些前燕的追兵還有晉南的那些人似乎是將他們忘了一般。難不成，還真將他們當成了死人。
王桓轉念一想，竟也覺得不錯。
“沒有，孩子們今日問我，有感而發罷了。”司馬紹伸手扶住王桓的肩膀。
“不過，我們在沔陽呆的夠久了，這段日子沒看見前燕軍的身影，說不定他們沒找到我們已經放棄了，也該是時候南渡。”
司馬紹聽見這話，默默送了松手。王桓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道慢慢離開，剛剛的興致就像是夏日的河床，慢慢地就幹涸了。
他們各自平躺在一側闔目，誰也沒有繼續開口。
在這座小鎮的另一邊，一只信鴿在半夜叩響了這間簡樸藥鋪的窗子，黑夜中，一個老人起身將一份信件從渾身灰色的信鴿腿上取下，然後轉手捧起它，往上空一拋，它便帶著這信上的秘密，一道消失在了黑夜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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